亲戚报了,喜酒就要摆了,媒婆又去沈家推了几次,说是八月十五之前送到。
苏月光对媒婆都觉得万分愧疚,毕竟大山村那般远,沈东遇也像是消失了一样,没再出现。
平和许久的家中又开始有了纷争。
苏二饼烦躁地抽着烟道:“我就说他们不会轻易将剩下的十两送上门来!”
张玲道:“那怎么办?一个死要嫁,一个死不给钱!”
苏月光不想听,抱着针线篮就出门了,去白锦家。
大皮小皮真的皮,他去哪跟到哪,还乱追人家小鸡,苏月光拿着小竹枝追着打,一打就汪汪汪跑了,搞得苏月光哭笑不得,太皮实了!
白锦亲事也定下来了,跟苏月光之前一样忙着做婚服。
苏月光没坐多久,听白锦说了一箩筐他跟陈三郎甜甜蜜蜜的事情。
“上一次在镇上遇到他,他给我买了个鸡腿!”
“洗衣服遇到他,他还帮我提衣服回来。”
苏月光脑海里全是沈东遇,人家的未婚夫日日能看到,他都多久没见了?
越听越烦躁,终于忍不住起身告辞了。
在外面乱走,吹吹风也好,就是不想回去。
打闹回来的大皮小皮又汪汪地绕着他转,它们有无穷的精力,在谷场翻滚还不够,忽然就往竹林跑。
苏月光跟在后面,这两只小狗是沈东遇送他的,打归打骂归骂,他心中是真喜爱,家里吃肉他都要留两口出来喂一喂。
谁知刚送来时皮,现在更皮了。
跑也不肯好好跑,吐着舌头狂奔,傻不隆冬。
他心情跟着好了一些,露出个笑了,谁知一抬头,竹林里走出个多日未见的汉子。
苏月光忘了心跳。
沈东遇一身污脏,头发也凌乱。
一看到苏月光,脸上扬起笑容,摊开掌心,里头是整整十两银子。
“月光,我会堂堂正正娶你进门的!”
新郎官到啦!
苏月光呆呆捧着钱, 两枚五两的银锭,本该开心,他却忘了笑, 心痛地看着沈东遇:“这都是你自己赚的?”
沈东遇重重点头:“嗯!”
苏月光嘴巴一撇,眼眶有眼泪水溢出, 低声喃喃道:“所以你这段日子是去赚钱了?我早该想到的。”
沈东遇慌了手脚, 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, 呐呐道:“别哭啊。”
“哪有哭, 傻子,”苏月光一边给自己抹着眼泪一边道:“我是开心!”
又近月圆时, 少年一身狼狈, 许是刚从镇上回来又或者从哪条村子匆匆赶来的, 额角都是汗,浸湿了额发。
苏月光心中怜惜,又隐隐心疼, 忍不住走近了, 扶上少年的侧脸,踮起脚尖,闭上眼睛,亲上他微凉的唇。
沈东遇僵在那里,一动不敢动。
看着月光眼睫轻颤,深情温柔的模样,他舍不得闭上眼睛。
柔软的唇瓣一触即分,苏月光脸蛋红扑扑的, 连耳尖都染上了粉。
沈东遇喉结滚动,控制不住,将人拥进怀里。月光似水, 夜风微凉,他的少年身上味道不太好闻,苏月光没有推拒,反而更想抱抱他,双手轻轻环绕在他腰间。
大皮小皮在他们脚边蹭来蹭去,沈东遇在额头留下一吻。
还有三日就要成亲,沈东遇不便多留下来,临走前扯了苏月光衣袖一角,紧紧握了一下,脚步往后退,人却还看着苏月光。
苏月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沈东遇嘴角也是笑,看着他,眼睛也不眨,一步步往后退,低声说:“那我走了?”
手上的衣袖一点点分离,坠落,等到终于要转弯时,人往后退了一步,彻底消失在视野里。
苏月光心脏也跟着空了。
没关系。
他紧紧攥着十两银子,安慰自己,很快就可以再见了,以后,没人能分开他们。
他高高兴兴地抱着两只狗子回去,之前能一边手抱一只,现在不行了,抱抱这只又换换那只,大皮是长毛,小皮短毛,抱起一只,另一只撒开腿跟着步,没两步汪汪汪叫着也要抱。
一人两狗玩得开心。
回到家,苏月光将这十两银子妥妥当当收好,谁也不告诉。
原以为这是他的聘金了。
谁知第二日,沈家的十两聘金就送来了。
除沈东遇以外,沈家其余四人也都来了,一个个喜气洋洋,拿的钱多,走路都大摇大摆,恨不得广而告之。
但凡有个人来问,他们说话都要大声。
陆金花声音好响亮:“二十两聘金,今日送来这最后十两,希望这门亲事妥妥当当,可别出什么幺蛾子。”
把钱给张玲时,陆金花捏着嗓子道:“苏二嫂啊,咱们都是有孩子的,希望孩子过得好,可别因为家里孩子多,就想着把这个孩子的钱吞了,去救济另一个才是啊!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