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峪熏衣的香料都得亲自差人买了。
姜姮没再多问,把装银锭的箱子交给掌柜,让他入账。
掌柜道:“夫人,苏姑娘说咱们行里的香料种类还是有些少,觉得咱们可以多买进些香品,生意应当会更好。”
掌柜说罢,看向苏兰薰,示意她同姜姮细说。
苏兰薰遂说了心中想法。
她在南朝多服侍于权贵之家,见识过南朝用香之精之盛,熏衣、宴饮、礼佛、祭祀甚或丧葬,没有一处少得了焚香,香的种类亦多,配方也多,高门贵族妇人熏衣,甚至有一日一香,一年不重样者。这样一比,八·玖香行的香料,不管种类还是配方,都单调得多。
“夫人,我只是依我所见,觉得咱们的香品有些单调,但是,我并不了解神都风习,不知道神都人对香料是否有如此大的需求,也可能,神都中人并不怎么热衷于焚香,那样的话,就维持现状也好。”
姜姮细思量。
当初刚刚归京,她不想阿兄在京城过的拮据,但又不能伸手向双亲要钱,多番勘察,选定了香行生意,看重的就是神都佛事兴盛,而香供乃是佛前四供之首,这桩生意应当稳赚不赔。
这些年经营,虽不曾大富,但是也有所累积。至于香品和配方,神都香行大差不差,都是如此几样,她果真买进新品和新配方,那就是神都头一个,要么盈利大增,要么亏损甚巨。
“且拿出三分之二的盈余,试一试,至于香品挑选,苏姑娘,你多费心。”姜姮做了决定。
掌柜应下,又向姜姮禀了一桩事。
“昨日姜郎主遣人来了一趟,说想支取一些钱财,您看,怎么办?”
姜姮只听闻自己生病时长兄去看过,并没见到人,也没听说借钱之事,遂问:“可有说何用?”
“听说是,姜郎主想开仓赈恤,但谷绢不足,须得再购置些。”
姜姮愣了愣,开仓赈恤不该是自愿为之,量力而行么?怎么兄长还要借钱购置谷绢?
···
姜姮去了姜家,询问长兄借钱开仓赈恤一事。
姜行道:“京畿诸县都遭了雹灾,洛口仓又遭贼人火烧,虽然对外说的是,损失不重,但那是为了稳定民心,实际上,仓城内五分之一的粮食都被烧毁了。幸而,我提出召请诸王公世族开仓赈恤,圣上才没有降罪责罚。”
“王公世族?”姜姮不敢置信地看着长兄,“那些王公会听你的么?”
姜家是青州世族第一流,或许在世族中尚有些号召力,但国朝王公多是北族勋贵,对他们这些世家也就是面子上和气,真叫人家出谷出绢,谁会听他的?
“大哥,你别又是立功心切立了军令状呀?”
姜行摆手,自信道:“你放心,诸王公那里,有卫国公去说,我只管世族这厢。”
“你又找顾峪帮忙?”姜姮不满道。
“这是朝堂事,我找他帮忙不应该么?你放心,他有秦王这个靠山,这事难不住他。但是……”
姜行叹了口气,看向姜姮:“咱家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,家中子弟衣食用度,却是一年比一年奢侈靡费,谷粮绢帛之物,虽有积余,但若开仓赈恤,实在有些吃力。”
姜姮道:“那你便量力而行……”
“阿姮,你想得简单。”姜行打断她的话,“这事是我提的,而姜家又居世族之首,我若出得少,岂不是叫人笑话?若其他小族都跟着我学,出那么一星半点,能达到开仓赈恤的目的么?到时候,圣上不满,咱们也没好日子过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姜姮止了话,想兄长大约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她借钱的,问道:“那你需要多少?”
“一千五百两。”姜行说。
姜姮微微吸了口气。
香行经营多年,确实积利颇丰,但她此前万念俱灰,花钱没有刻意节制,几乎所有钱都花在了供养佛事上,以至于现在香行也没特别多的积余,且还不到年底,香行的许多账也还没有收回来,就是把她的嫁妆全部算进来也没这么多。
“大哥,我没这么多钱。”姜姮为难地说道。
姜行微微皱眉,显然不满她这副推脱的样子,“你别忘了,我也曾做过大将军,得过赏赐,知道这些前对国公府来说,不过是九牛一毛。”
他竟然让她用顾家的钱?
“不行。”姜姮一口回绝。
姜行道:“我又不是不还,你怎么这般小气?”
姜姮不说话,默默盘算了一下自己眼下能凑出来的钱,说道:“我最多给你八百两,你不要就算了。”
“阿姮,八百两够做什么?”姜行不答应。
“你不要算了。”姜姮绝不可能帮他去借顾家的钱。
姜行不耐烦道:“好好好,八百两就八百两,其他的我再想办法。”
“那你写个借据给我。”姜姮说道。
不曾想,姜行一听这话,捶案大怒,“你管我要借据?你忘了你这香行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