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胸膛,倔强地望着他眼睛。
他微微低首,姜姮仰身后躲。
他顿了顿,俯首更低了些,逼的姜姮脑袋靠在了墙壁上,退无可退。
她没了退路,顾峪也不再逼近,但通身的威压还是令人有些悚然,姜姮的身子在僵硬中微微有些颤抖。
“如此怕我,怎么还敢戏耍我?”
他声音不重,就是听来有些冷,叫人头皮发麻。
姜姮不说话。
此时再多一字一句,都可能会成为点燃男人怒气的火星子。他对她动了心思不假,但那心思能有多重多深?能容忍她一再的讥讽戏耍?
姜姮还是决定适可而止。
幸而,男人只是逼在眼前望着她,没有更多过分的动作。
“我有些喝多了,头疼,揉揉。”
他冷不丁地这般说了句,额头更倾低了几分,方便她揉捏。
他的声音还是低沉冰冷,似是不容拒绝的命令,也似……在给她一个不让他那么愤怒的机会。
他微微透着些酒气的面庞就压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,抿直的唇瓣几乎抵在了她的唇上,仿似下一刻就会衔住她。
姜姮选择抓住他递来的机会,抬手,如他所言,给他捏了捏额头。
“好了。”
只捏了两下,姜姮便放手,“卫国公,你不是说你没醉么?”
怎么现在又忽然喝多了?
顾峪倒是没再逼迫她继续给自己揉捏额头,还算满意她的识时务,松手放开她,自己捏了两下额头,似是自言自语,“今日酒烈,头疼得很。”
说着话,不劳姜姮赶人,竟然朝房门走去。
直到顾峪消失在视线里,姜姮才晃过神。
他就这么走了?
他明明因她的戏耍很生气,差点把她的腰都掐断了。
她以为,他就算克制着不会再像狱中那样对她,总要少不了反唇相讥,说不定,又要冷嘲热讽她的阿兄几句,然后摔门而去。
结果,他就这样走了?
果真是酒烈,他头疼,没有功夫和闲心与她置气么?
不管怎样,他走了就好。
姜姮松了口气。
······
顾峪一行人南下,定的是和燕回几乎一样的路线行程,出神都至渡口乘船,几乎再没有陆行计划。
不想,船行才一日,便有一名副将晕船不适,呕吐得厉害。
此次南行作战不比在北地,船行会是常事,晕船者是不适合此行的。
顾峪遂当即做了决定,命那副将在下个渡口下船,自行折返。
那副将得了消息,不愿这般灰溜溜地回去,拖着病体求到了顾峪跟前,恰逢他去其他船上巡查,没有见到人,只碰上了姜姮。
听闻他来意,姜姮宽慰道:“晕船确实难受,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可解,待会儿你好生同卫国公说说,或许有转机。”
那副将一听,喜道:“姜夫人可有妙法?”
姜姮曾听燕回说过,他刚到南城时,也经常晕船,后来时间久了,他又刻意做过些训练,就再也不曾晕船不适了。
姜姮遂与那副将说了些燕回告诉她的法子,“听说南地军卒都是这般训练,大概要受些罪,但应当是管用的。”
那副将听后连连道谢,又道:“早年就曾蒙受夫人恩惠,未及报答,今日又得夫人相助,某实在感激不尽。”
姜姮闻言,讶异地打量他许久,终于有些记起他了。
他似乎是六年前和燕回一起来京求学的一个士子,姜姮见过他几面,但彼时他尚算白净,身上也有一股书生气,不似现在肤色黝黑,人也糙了许多,以至于她都没认出他来。
“你是赵子兴?”姜姮隐约记得他是叫这个字,至于名讳,他们同窗之间不称名,她未听燕回提起过他的大名,自然是不知晓的。
赵青没想到姜姮竟然还记得他的字,受宠若惊,一时还有些汗颜,道:“正是在下,当年夫人慷慨相助,本是叫我一心求学的,奈何我天分不足,亦没有恒心,读书三年无果,便去投军了。”
姜姮笑了笑,“你而今能被卫国公选为副将,想来是有些过人之处的,说明你当时的选择不错,有时候一条道走到黑,未必是好事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