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,便悄悄把这消失告诉了罗苡、姚梦等人,她们都很惊喜。
再一曲终了,丁小开对小章说:“是买舞票的时候了。”小章举手打了个响指,侍者走来。小章说:“舞票二十五元,账单一元,其余小费。”侍者见小费是两元,比茶资大账多了一倍,在小舞厅出手是少有的大方,连忙道谢。不一会侍者笑容满面地拿了舞票来。小章把舞票分给各人,各人在舞票中间夹好现钞五元,折成长方形,小徐则夹进十元,大家都做好了开销准备。
原来,三十年代上海二流舞厅以下通行的习惯,舞客在舞场送“夹心饼干”,是给舞小姐的服务报酬,在她生意清的时候,跳舞次数比给的舞票多,她认为是客人好心,免她坐冷板凳发窘。她收“夹心”,认为这舞客“门槛精”(懂行)白相老鬼,她得实惠,客人有面子,双方有利。生客或半熟客场外给现钞,就不同了,舞小姐会认为是别有用心,侮辱她们的人格,会“板面孔”。毕竟他们大多卖艺不卖身的。所以除非舞小姐和舞客进入恋爱状态,否则是不能在场外给现钞的。另外,在一流舞厅,则不能送夹心,要多买舞票,摆派头,让舞小姐有面子。
舞曲又开始。丁小开说:“快打烊了,大家去跳舞送舞票。”舞跳完,各人都把有“夹心”的舞票,送给各自的户头。这几位舞伴笑着轻轻称谢。姚小姐还直率地说:“幸好你们来,不然,阿拉三个,今晚吃汤团。”
十一点五十七分,乐队奏出了当时流行于舞场的散场舞曲《晚安,我的爱人》。小周和一些余兴未尽的舞客,跳完当晚最后一舞。丁小开和大周则把车开到舞厅门口停着等候去换衣、取雨具的那几位舞小姐。一会儿,五位舞小姐兴高采烈地从舞场出来,分别坐上丁小开的“泼来第斯”和大周的“司蒂倍克”,由他们一一送到家中。分手时,丁小开和小徐他们约好,次晚再去月宫,坐老位子。次日下午刚五点,丁小开就来到月宫舞厅,他成了这场茶舞(下午舞会)的第一个舞客。舞客们渐渐都来了。到第二支舞曲,演奏《杨翠喜》,已经有十多个客人下池,丁小开就礼貌地请罗小姐跳舞。直至第五支演奏《小桃红》,丁小开一直请罗苡,舞了一圈。罗苡说:
“你昨夜回去,很迟了吧。”丁小开说:“一点五十分。”
小罗说:“令尊大人知道了,一定要你‘吃大菜’(责骂)。”丁小开说:“进了大学,家父不管我了,让我自觉。”罗说:“你为啥一个人来,你朋友不来?”丁小开说:“他们也会来的,不过昨晚大家呒没讲定是茶舞来,还是夜舞来。”罗说:“既然呒没约定,一般是吃过夜饭,夜舞来。”丁小开说:“我想提早来看你,等不及,赶前吃了夜饭,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来了。”他讲完,不由自主地说了句成语“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”。罗苡娇羞地瞅了他一眼,没有答话。丁小开看着她的脸,心里十分爱慕。
平心而论,罗苡对丁信诚也很有好感。他身材健美,风度翩翩,身为小开却并不盛气凌人,谈吐得体,又有教养。不过,罗苡想起母亲的叮咛,便多了份戒心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