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&esp;和尚推了一粒“卒”上前,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公子不必如此杞人忧天。”
&esp;&esp;吴邪轻笑了一声,执起一旁的青花白瓷茶盏细细地抿了一口,“大师说的是。饶是我矫情了,本想着这次助他,也好还他昔日救吴家于水火之恩情,这下也两厢不相欠了,只是瞧他向来就有的鬼心思,怕是没那么简单,心里不安。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害我。”
&esp;&esp;“可是北平城里的那位解小九爷来拜托的?”
&esp;&esp;“除了他还有谁?”吴邪放下茶碗,看向棋盘,却有些举棋不定,“他只叫我与他唱一出结秦晋的戏码,要送个人儿出城。说是得罪了上面,查得紧了,便来央他,他与那人素日有些往来,心有不忍。想他解家在北平城也是纵横多年,此事若是遇上旁人也好办,奈何遇上那位从不徇私偏又是东北军出身的张启山,那位小爷饶是有再多的银子再大的面子,也只能两手一摊,想了这么个下作的手段。”
&esp;&esp;“解小九爷想了个什么手段?”和尚也不催促他落子,反而颇有些好奇。
&esp;&esp;吴邪咧嘴一笑,“你猜。”
&esp;&esp;“贫僧岂有解小九爷的心思?”和尚抖了抖眉。
&esp;&esp;“也对,大师心里只有佛,不屑花那般凡人心思。”吴邪笑了笑,捏起了“马”跳过了楚河汉界,“他呀,竟叫那人藏在嫁妆里,也不怕憋死人家。”
&esp;&esp;和尚笑了笑,低头挪了挪自己的“卒”,绊住了吴邪的马,“吴公子到底还是少年心境,方才还愁眉不展,唯恐此次助解小九爷而多生是非,此时,说及那藏人的手段倒笑得开怀了。”
&esp;&esp;吴邪闻言愣了愣,没有答话,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,轻轻移开了自己的“马”。
&esp;&esp;和尚见他不说话,脸色似乎还沉了下来,顿了顿,道,“这些年来,很少见吴公子像方才那般笑过了。”
&esp;&esp;吴邪不语,偏那和尚没有动,他又不便开口催促,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话,又什么也不能做,竟觉得有些局促。
&esp;&esp;那和尚见状反而笑了,似是想了一想,“今天是初十,想必公子今日来是为求吴三爷平安的吧。”
&esp;&esp;吴邪的眼睛只是盯着棋盘,听到吴三爷这三个字的时候稍稍有些愣了愣神。
&esp;&esp;“竟然已经快十年了。”和尚似乎是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了,“吴公子还不愿相信吴三爷已经身故?”
&esp;&esp;吴邪摇了摇头,喟叹道,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,就是他变作一堆骸骨,也要抬到我面前,让我亲眼瞧过,否则,我怎么也不会信的。大师,你与我三叔相交三十余年,你也知他那命,比石头还硬,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。我说,就算我死了,他也不会死。”
&esp;&esp;“阿弥陀佛。”和尚念了声佛,“出家人早已看破生死,他吴三爷再厉害,也是个凡人。这些年来,吴家的担子都在吴公子身上,这些凡尘事反叫你的执念有增无减,还磨了原本的性子。想来,贫僧对吴公子说的道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。”
&esp;&esp;吴邪摆了摆手,“与大师无关,是我愚笨,这么多年都参不透。”
&esp;&esp;和尚摇了摇头,手指棋盘,说道,“人生如棋,公子如今身在局中,本就是当局者迷。吴三爷与你乃是骨肉至亲,若叫你放下执念,不再找寻他的下落,怕是不能够。贫僧有句忠告,不知道吴公子想不想听。”
&esp;&esp;“大师但说无妨。”
&esp;&esp;和尚看着他的眼睛,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即使在为家族戴上面具之后,依然还能透出他的主人那颗从未改变过的心,“只盼公子对一切是非过往都能淡然处之,不必对过去耿耿于怀。”
&esp;&esp;吴邪一愣,问道,“大师似乎另有所指,不知所谓何意?”
&esp;&esp;那和尚低头一笑,“若再遇故人,公子是否会放下心中芥蒂?”
&esp;&esp;故人?吴邪心里盘桓着,不知道他指的是谁,见那和尚一张似笑非笑的脸,刚想开口问他,却见他摇了摇手,“不可说,不可说,时机一到,公子自然知晓。”
&esp;&esp;“少爷。”门外有人轻轻叩门,“时候不早了,明儿个还要行大礼,您不在,府里忙坏了。”
&esp;&esp;吴邪苦笑一声,“你瞧,你瞧,半刻都没得清静,这会子王盟就来催了。”
&esp;&esp;“这棋……”和尚看了看桌上的残局,“要不要留着?”
&esp;&esp;吴邪轻轻摇了摇头,站起身,腰间的两枚玉佩彼此轻撞着,发出轻微的摩擦声,